养红花的人
梶尾真治
林邦彦 译
自古以来,就存在着一些口口相传、散布甚广的妖怪故事。比如,小泉八云[注①]在《怪谈·貂》中所记载的传说就是如此。一名走夜路的商人遇上了一个化身为女子的无脸妖怪。在识破妖怪的身份后,他大惊失色,匆忙逃进一家荞麦面店里。可就在他哆哆嗦嗦地叙述完自己的遭遇时,卖面的男子问道:“你看到的那个妖怪长的是不是这个样子啊?”说着,男子就把头转了过来——正是无脸妖怪的模样。
随着时代的变迁,信息量激增,传播媒体也越来越多样化。但是,口口相传的妖怪故事却没有消亡。尽管现在它以“都市传说”这种新形式出现,但实质还是和过去一样。
比如说,一个女子在揭开面纱之后,脸上露出了咧至耳根的大嘴,然后抄起一把镰刀,猛地向你扑过来,对你穷追不舍;或者是一条长着人脸的够突然吼出一句:“真烦人啊!”
我觉得这样的传说有很多。
最近新冒出来的传说是关于“养红花的人”的。我是在哪儿听到这个传说的呢?我记得有一次独自在酒吧里喝酒的时候,吧台旁边有两个聊得正起劲的年轻女职员。我可能是偷听她们对话是听说的吧。
“我从我熟人的朋友那里听说的……”
讲完这个开场白之后,那名瘦骨嶙峋、戴着眼镜的女子便说开了。对于都市传说而言,这是常见的形式。讲述者之所以会先说明故事来源于熟人的朋友,是因为在听者看来,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可能信任度反而比较高。这种含混不清、容易引人上当之词,正是都市传说的构成要素。
“……在我们当中混进了一些怪人。这些人过去没有,现在却有许多。”
“怪人?这种人当然有啦。你是说那些危险的家伙吧。比如说,总是往我家打电话、却又从不发出声音的变态跟踪者。到了书店里,这种人也很多。他们看书的时候总是小声地自言自语,还时不时地嘻嘻傻笑呢。”
那是稍稍发胖、眼皮肿胀的女人回答说。竟然有家伙会跟踪这样的女人,我不禁暗自嗔怪。不过,我还是暂时不动声色,继续听下去。
“不是不是,不是这样的人啦。我说的那些人,即使你跟他们见了面,说了话,他们也都不会表现出一丁点奇怪的样子,就像普通人似的。可是,尽管说不清什么地方如何地古怪,但你总会在心里犯嘀咕,觉得那些人就是与我们不一样。”
“我还是不太明白啊。”
“不过,这些人可都不是人类哦。”
“不是人类?难道他们是‘异类’?”
“不要开玩笑拉。我听说他们就是人类以外的什么东西哦。”
“那不就是‘异类’吗?他们是妖怪还是外星人啊?”
“不知道。不过他们都混入人类当中生活着,而这样的人现在是越来越多了。过去是没有这些人的,可最近却突然增加了许多。”
那两个女职员叫了冷酒继续喝。
“这些不是人类的家伙究竟会赶什么啊?”
“不知道啊。不过,与增长缓慢的正常人相比,这些家伙不是越来越多么?”
“呃,太可怕了。可话又说回来,你的那个朋友是怎么知道的呢?”
“她看见了啊。那些乍一看是普通人的家伙,竟然变成了非人类的模样。”
“那是什么样子啊?”
“这个我倒是不是很清楚,但我知道这些家伙会表现出许多古怪的地方哦。”
“唔……”
“啊,有一个共通的地方就是,这些人肯定都会养红色的花。”
“红色的花?是植物的花吧?通常都是说种花啦,栽花拉,插花拉。‘养花’是什么意思啊?”
“养花就是养花嘛,就是这么说的啊。”
“那‘红色的花’是什么花呢?”
“郁金香啦,仙客来啦,玫瑰花啦,只要是红色的就行,和种类一点关系都没有。总之,一定有红色的花养在房子里。”
“我妹妹总喜欢在小花瓶里插一两朵红花来着。”
“啊,说不定她就是那种人。”
“可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啊。不过……说起来,她真的有点怪。可能总是和她住在一起,很难有所察觉吧……对,很可能是这样的哦。从她开始往花瓶里插红花之后,我就觉得她变得有些怪怪的。”
“唔……”
“果然有些可疑啊。那么,怎样做才能明白对方是非人类呢?”
“给你说啊,这些家伙都有过敏症。一旦他们出现过敏反应之后,就会露出本来面目了。”
“什么?过敏症?是说对虾类或者花粉过敏吗?”
“这个因人而异,不能一概而论。”
“你那个熟人的朋友没有详细说如何分辨么?”
“嗯,这个嘛……”
我正听到这里的时候,突然有三个男性公司职员坐在了我和那两个女子之间。吧台上立即就响起了他们的喧嚣声。
“不行了,今天实在是不能再喝了。”
“再来一杯啤酒吧。”
……
这些吵闹声越来越大,我再也听不见那两个女子之间的对话了。
我想事情大概就是这样。
在人类当中,混进了一些非人类的家伙。他们本来是非人类的形体,却又化作了人的模样。至于分辨的方法,其实也是模糊不清的,好象是“养红花”什么的。为什么会有这些家伙呢?他们是想侵略地球么?他们为什么要“养红花”呢?难道“红花”对于这些家伙的生存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么?
我一开始对这种无稽之谈不以为意,直到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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